最后一幕,完结了,我想要说些什么,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有时我也在想自己写下来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?反正生命都要最后死去,或许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只有在生命最后一刻,死在所爱之人的怀中,那样我的人生或许还是有点儿意义的吧……
第四幕 死亡与爱
又是一部小说写完,我伸了个懒腰,打开窗子让海风吹了进来,看着大海,就像儿时一样安心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“婉溪,我们今天去海边走走怎么样?”
“嗯,走吧,也的确已经好久没去了。”
她说完便开始打扮,然后也给我准备了鞋子衣服等。
“你真是的,整天都窝在家里写作,看起来都跟山顶洞人一样了。”
“哈哈,还没那么寒酸吧,如果真是山顶洞人,我也觉得我是最帅的那一个。”
”嗯,那我就是最美的那一个。“
就在我们收拾完,准备出门时,一个电话打来。
我接了起来,听到的消息却让我瞬间瘫倒了下来。
我无法相信,一切就这样发生了,那么快!那么突然?!
看到我惊慌失措,婉溪也立刻慌张地问我:“怎么了?”
“我哥......我哥他出车祸了......”
我们立刻买了时间最近的票,奔向我哥所在的城市。
可依旧来晚了一步,等到我们赶到,医生已经宣布:“对不起,我们尽力了......”
大嫂没有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,当时的她还在家里照顾孩子。
而我们第一时间听到了,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传达给她。
“太荒谬了!真的,真的.......”
我无助地在医院走廊大哭,婉溪也抱着我无助地哭着,就这样哭了一晚。
我哥是一个英雄,当时他是为了救一个想要自杀的小男孩才发生的车祸,而事后,那个小男孩的家属并没有带着小男孩出面,没有补偿,就连一声谢谢都没有。
我不服气,就联系了所有的人脉去寻找他们,想要讨一个说法,可他们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,什么消息也没有,什么也没有。
“节哀吧.......”
葬礼上,来了很多人,我哥帮助过的人,生前的好朋友,以及我的一些朋友。
“节哀。”
“节哀。”
“节哀。”
所有人都这么说,但节哀又有什么用?为什么我哥那么好的人竟然就这样荒唐地结束了一生?
我在他的墓前再次崩溃,失控,无数人搀扶我,安慰我,可我却依旧无法忘记。
从小到大,只有他一直陪伴着我,一直帮助我,一直爱着我......
他是我的父亲,也是我的母亲,是他默默支撑着我学习,支撑我去爱别人,支撑我写作,支持我去做我想做,爱做的事情。
他总是这样无私奉献,把自己最悲伤的一面藏起来,默默承担着自己身上的责任,还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人。
即便不是最亲的人,在葬礼上听了他的那些热心事迹,也都感动地流下热泪。
最后入了棺,埋了土。
土地上的秋叶正在飘零,而我最好的哥哥的一生,也随着一片飘落在棺上的秋叶,在此埋进了土地下。
最后,那个被救男孩的家属也没来过......
我不时也在想,我哥哥当时救他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?看到自己的葬礼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?
而和我一样最伤心的就是大嫂了,江海光才刚刚准备上小学,正值要用钱的时候,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。
大嫂是那么地爱我哥,在葬礼上也直接崩溃地从轮椅上摔下,趴在棺前就只想要看我哥最后一眼......
江海光没来,我们甚至都没有告诉他,他父亲出事的消息。
他所知道的,只有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,以后会很少回来,还有妈妈会经常在半夜低声哭泣。
每次妈妈哭,他都会过去安慰妈妈。
“妈妈,别哭啦,我今天上学很乖哦,老师又奖励了我一颗糖,我就想带回来给妈妈吃。
爸爸也经常说,伤心的时候吃点儿糖就好了......“
“嗯,海光乖啊,海光乖......”
母子相拥,海光也大哭了起来:“妈妈哭,我也想哭......放心吧,妈妈,我一定会快快长大,长大以后保护妈妈的!”
那一晚,我终身难忘,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。
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,我和婉溪都在我哥家里,一边处理我哥的后事,一边安慰大嫂,照顾海光。
“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呀,你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吧,婉溪,海流。”
“没关系的,嫂子,我们以后就搬回来住,你们也需要人照顾不是?”
“.......”大嫂面容憔悴,甚至已经开始有了白发,“其实我想了很久,反正这几年我的工作也已经被AI取代了,挣不了几个钱,现在孩他爸又死了,我家基本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了,而且你们也一直没法要孩子,所以要不......”
“别说这话,嫂子,我们不会答应的,其实我们每个月挣的钱除了能养活自己以外,还有很多的钱可以养你们的。“
她不再回答,而是一个人孤独地看向窗外的云。
在沉默良久后,她最后开口说道:“但我真的好想海云呀,我想去见他......”
婉溪见状,立刻将她的头前行扭了过来,然后生气地对她说:“你在说什么呢?!嫂子,你和海云还有还有个孩子呢,如果你去找他,他会同意吗?
如果你真见到他后,他又会怎么说你?
求求你清醒点儿吧,不要这么做,不要像以前的我一样,多去看孩子一眼吧......”
她哭泣地跪倒在了嫂子面前,已经完全是乞求的语气了。
又过了几天,她突然说要我们带海光去游乐园玩。
“你不去吗?嫂子?”我临走前关心的问她。
“我怎么去呀,而且我最近在网上应聘工作,你们去玩的时候,我刚好也可以在网上面试不是吗?”
“嗯,那样就好,看吧,也不是所有工作都被AI代替了嘛,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。”
“对,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。”
看着她的面色红润了起来,我也终于放下了心。
我背起海光,然后和婉溪一起下了楼。
婉溪亲切地问海光:“等会儿要去游乐园玩哦,海光,开不开心?”
“我妈妈呢?”
“她说她今天有工作要忙,暂时去不了,等下次一定一起来。”
“哦......”
看出海光的失落,婉溪赶紧安慰道:“那我们到时去游乐园多拍点儿好看的照片怎么样?到时给妈妈看,妈妈看到你开心地笑了,她也会很开心的哦!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嗯!全世界父母都是这样的哦,只要自己的孩子开心,自己就会开心,所以为了逗妈妈开心,我们今天就好好地玩怎么样?”
“为了让妈妈开心.......好!我想让妈妈开心,不要再流眼泪了!”
婉溪给我使了个眼神,我也笑了笑,表示对她无比地敬佩。
你可真是会带孩子呀,婉溪。
那天,我们在游乐园玩的很开心,一起玩了碰碰车,小型过山车,还有旋转木马等各种项目。
里里外外我们把游乐园玩了个遍,这也是一个多月以来,我们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。
如果我和婉溪真有孩子了,估计也会那么开心地带着孩子来玩吧。
同时我也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啊,如果现在是我哥和大嫂带着海光来游乐场该有多好......
看着婉溪牵着海光的小手转圈圈,我的眼中又浮现起了小时候我哥带我一起转圈圈的身影。
“放心吧,哥,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好大嫂和海光的。”
可这时,我的手机又接收到了一封短信。
来信人是大嫂......
“对不起,我还是走不出来,我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,其实那天,如果江海云不帮我,我就是想去自杀的,但就是因为他的出现,我才有了活下去的意义。
我是多么爱他呀,胜过了我生命的一切,当然,我也爱着江海光,爱着我那可爱的儿子,但真的......真的......
对不起,因为我谁也忘不掉,所以也什么也无法承担,就请你尽情责备我,辱骂我吧,人活着真的太难了,你们好不容易走在一起,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,我不想成为你们两人的累赘。如果你们实在没有孩子,就求求你们抚养江海光吧,但如果他也成为了你们的累赘,也请善待他,将他送到较好的孤儿院吧。
我知道,像我这样不称职的母亲,妻子,没有资格求你,但这也是我最后能说的话了,我最后的心愿.......谢谢你们,无论前路如何,请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。
再见了,这个世界。“
看完后,我的内心崩塌了,只得仰着头尽量不让泪水流下来。
而婉溪看到我的反应后,也明白了什么,暂时让海光一个人玩一会儿,然后向我走来,也看完了这份短信。
她抱住了我,低着头,生怕自己的哭声引来海光的注意,而我也强撑着不断抹眼泪。
看着远处一个人玩着手指的江海光,哥呀,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呢?
之后,我让婉溪先带着孩子回到了海边城市,自己一个人处理完大嫂的后事,也才回了家。
“为什么不带我回家?我妈妈呢?我爸爸呢?!你们两个是不是在骗我?!”
海光一直都在质问着我们,而我们也的确一直都在欺骗着他。
直到今天,我们带着他来到了海边,那个曾经的我和哥哥住的渔屋的地方。
我给海光指向了蓝色大海尽头的方向:
“你的爸爸妈妈呀,都坐上了一艘船,去了海的那边,追寻自己的梦想了,等到他们的梦想
实现了,就会回来了。“
“那要多久呀?”
“等你长大了,他们差不多就会回来了吧,如果那时还没有回来,就需要你自己去找一艘船去追寻自己的梦想,在那途中就可以找到他们了。”
“可是我现在就想去找他们。”
“现在不行哦,我答应过你爸爸妈妈的,如果现在就让你去,他们会生气的,而且再也不会见你。”
“......那我现在该怎么办?”
“好好学习吧,努力提升自己,然后等待。如果在此期间你遇见了一个你爱的人,就请你不要犹豫,去爱她吧,我相信到时你父母回来时看见你也有了伴,不再孤身一人,肯定也会很开心的。”
他思考了很久,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随后我便示意让他去沙滩边堆沙子玩。
“你觉得这样骗他好吗?谎言迟早会被揭穿的。”婉溪问我。
“是啊,但人生总得有个盼头啊,其实我从小就是被这样骗的。”我苦笑了几声。
她将头微微靠在了我的肩上,我也用手扶住了她的肩。
“其实现在回想起来,我也挺理解嫂子的决定的,如果有一天你也永远离开了我,我估计也会......”
“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。”
“对不起,的确不该说,但——命运这东西就是喜欢折磨人啊.......”
我将她抱得更紧:“是啊,就像海上的风暴一样,让我们每个人孤立的小船饱受摧残,却又无形中引导着小船们相遇在一起......面对这样的风暴,或许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分每刻。“
她深吸了一口气,沉默了一会儿,接着开口道:
“其实,从小到大,我都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,既然人生有那么多的磨难与痛苦,而且最后都会避免不了死亡,那我们坚持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?”
“要让我回答的话,”我温柔地说:“是为了和你相见,永远陪伴你。”
“哈哈,好肉麻呀。”
“是啊,但——这是事实呀。”
她微微一笑:”嗯,我也是这样觉得的。“
她接着转过身子,面向了我,深情地向我伸出了手:“曾经的我无数次想要自杀,但在与你经历了那么多之后,是你改变了我,让我不再变得那么自私,也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。
所以——
答应我,在我死的时候,是由你来亲自杀死我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这样的话,在我生命的最后,就是你陪我走完最后一程了。”
我沉思片刻,问她:
“那这一程,会是白头到老吗?”
“哈哈,不是哦,我们不是小时候就在海螺里说过了吗?”
“诶?”
她亲吻了我,然后用最温柔的语气告诉我:“而是’永远‘哦。“
伴随着太阳红色的光芒从蓝色天际线的尽头缓缓升起,我牵起了她的手,如儿时一样,开始在海边散步,在没有星星的星空下拍照。
只不过与儿时不同的是,我们的中间又多了一个可爱的孩子,一起牵着彼此的手。